一枝红杏出墙来:看红楼,说杏花
“沾衣欲湿杏花雨”,又到了杏花开的时节。在这乍暖还寒的天气里,沏一壶茶,读几页红楼,赏一番杏花,也是一桩乐事。说起红楼里的杏花,人们最先想到的,恐怕就是探春的花签:“日边红杏倚云栽”了。这句诗隐约透露出,探春日后成为王妃的命运。我今天想说的,却是另一处杏花。
稻香村,让人想到的是茅屋竹篱,桑榆槿柘,佳蔬菜花的一派田园景象。而作者在描写此地时,特特种上了几百株杏花。黄泥矮墙,一带青篱,无际的蔬果,再加上如火蒸霞的杏花林,各种颜色就这样活泼泼出现在读者眼前。杏花,郊野常见,在古诗词中,杏花总是与田园风光分割不开,而且因了那句“借问酒家何处有,牧童遥指杏花村”,杏花又与村中酒肆有了某种联系。
当贾府大兴土木,在大观园里人造出一个农家房舍来时,杏花的栽植也就成了必然,有了杏花,才有村舍之感。就好比今日去吃农家菜,餐馆的房舍下必定要挂一串红辣椒和大蒜头。有了杏花,就不可少酒,果然,贾政提议要依外面村庄的式样作一个酒幌来,不必华丽,用竹竿挑在树梢上就好。
“红杏梢头挂酒旗”,这政老爹也没啥新意,仍是在山寨古人。而那帮清客更是缺乏创意,竟然要给这里起个“杏花村”的俗名。幸亏宝玉别出心裁,“杏帘在望”四个字,诗意应景,更有日后颦儿的“杏帘招客饮,在望有山庄。”助兴,才不至唐突了这番园林设计。
说起稻香村,就不得不说这里的主人李纨。李纨年轻丧夫守寡,书中说她是形同死灰槁木,花儿朵儿,都与她无缘。所以大观园里诸多居所,她选择了洗净铅华的稻香村。安安静静地住在那里与世无争,一心养育贾兰。但她的内心,并没有表面那样一潭死水。她也渴望热闹,当她听说要起诗社时,竟自荐掌坛,很是积极。而且评起诗来,颇有说一不二的架势。一个自称“不问你们废与兴”的人,一个写诗水平不是很高的人,竟如此积极地参加诗社,是寂寞吗?
也许,她的内心,正如院子里的红杏,虽然圈在黄泥矮墙内,却仍忍不住要在春天绽放。有时还会探出墙外,参与一下外面世界的精彩。
文/帘卷荷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