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文普陀奇遇记
孙中山先生在民国初到访舟山普陀,留下胜迹,可以成为普陀旅游开发的素材之一。
笔者参考典籍报刊,疏理了孙文在普陀前后行程与谈话,供诸君参考,希望为普陀旅游事业做出贡献:1911年10月10日,辛亥革命爆发时,中山先生正在美国科罗拉多(COLORADO)为革命筹款。
次日(11日)从报上获悉“革命党人占领武汉”,随即中止募资,动身回国。
同年12月25日,中山先生返抵上海。
次年元旦(1912年1月1日)晨,中山先生由沪乘火车抵京(南京)。
当晚十时,宣誓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。在就职典礼上,他说:以“倾覆满洲专制,巩固中华民国,图谋民生幸福”为己任。同月3日,民国临时政府在南京宣告成立。
2月12日,清帝逊位,按照南北双方协议,临时政府与袁世凯妥协。按民国政府与清廷协议,大清皇帝辞位,尊号仍存不废,民国政府以待各国君主之礼相待。
同月14日,中山提出辞呈;15日,袁世凯旋即接任民国政府第二任临时大总统。
辞职后,中山先生并未中止其信念及追求,而是着手就国家今后的民生经济建设提出方案。
由此,开始筹划周游各地,考察国情、民情,胡汉民等人随行,由南京到沪,继而,前往武汉、福州、广州、杭州等地,几乎走遍了半个中国,与此同时,也到了浙江舟山与普陀岛。
(孙文一行抵达杭州)
抵达
1916年夏天,中山先生再次到浙江考察。同年8月22 日晨,中山一行由绍兴的孙端镇渡至曹娥江,然后,在百官镇换乘火车经余姚至宁波。
在宁波各界欢迎会上,先生作了宁波发展之概要的演讲,说道:“国家之富强,除了必须振兴实业外,还要讲求水利,吾心信其可行,则移山填海之难,终有成功之日!”
24日,中山等人乘健康号舰至舟山勘察形势,并舟山诸岛考察。
上岛后,中山先生巡视舟山全岛,观此景,叹道:“得此地(舟山)自开商以来,必胜宁波矣!”
察看了象山、舟山的军港后,中山一行顺道到普陀山一游。随行者有胡汉民,邓孟硕,周佩箴、朱卓文以及浙江民政厅秘书陈去病(注1),还有建康号船长任光宇。
船到普陀,已经骄阳西斜,中山诸人登岸,前往慧济寺,途中巧遇北京法源寺沙门道阶。
一路上,只见灵岩怪石,林木扶疏,仿佛在迎接客人,道路纡回曲折,行走未久,到达了佛顶山的天灯台。众人登高揽胜,眼见山海壮丽,美不胜收,众人在此徘徊许久,不舍离去。
遇奇
多年以来,中山先生为国事奔走,对于神异并没有过多的思考。登上佛顶山之天灯台,先生举目远眺,碧水蓝天,海天一色,波涛汹湧,深感大洋之辽阔、宇宙之无穷、人生之莫测。
只见碧空深邃,白云如涛,海天若烟,岛屿星点,浪拍海岸,远眺海疆,可谓变幻莫测, 不由思潮万千,在阵阵潮声中,让先生心境澄彻,仿佛身心与宇宙揉成了一个幻影。
先生不由感受到,神明高深可测,似有超尘出世之想,沉思许久,思潮起伏….。
走下天灯台,中山一行经过法雨寺,一边聆听寺院的钟鼓梵呗之音,一边匆匆赶往梵音洞。
暮色沉沉之时,才准备返回普济寺。
此时,先生远远望去,忽然见到了一个奇特景象,寺院前矗立着一个颇为壮观的牌楼,周边围绕着许多奇妙美丽的花卉,寺前矗立的那座彩色牌楼,仙葩组锦,宝幢飘浮,仿佛有无数僧人,正盛服排列,好象正在出来迎接。
孙先生非常惊讶,寺院怎会有如此隆重的接待?又何以那么快准备好了,他们渐行渐近,也越来越清晰,只见中间有一个大圆轮在飞快地旋转,孙文无法辨识这是什么,也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它旋转?
诧异之时,景象忽然消失了。
中山不由大惊,急问左右,见到这个景观没有?
众人皆曰:“没有见到。”
中山等继续行走到寺前,寺院住持了余法师闻讯出迎。
先生上前打听道:“适才有无僧人排队迎候?”
方丈回说:“刚才寺院并未派和尚出迎,也没有准备牌楼。”
随行者听了,咸称奇矣!
先生一行在普济寺用了晚餐,与了余和道阶作了一番谈话,听了他们宣讲佛家理论,深感佛经精妙,让人悠然意远。用斋席间,又与僧人谈及日间所见之景象。
晚餐后,了余法师请中山题词留念,中山先生命陈去病执笔,写下了《游普陀志奇》一文,记叙了在普陀的所见所闻,全文如下:“余因察看象山、舟山军港,顺道趣游普陀山。同行者为胡君汉民、邓君孟硕、周君佩箴、朱君卓文及浙江民政厅秘书陈君去病。所乘建康舰舰则任君光宇也。
抵普陀山,骄阳已斜,相率登岸。逢北京法源寺沙门道阶,引至普济寺小住。
由寺主了余唤,将出行。一路灵岩怪石,疏林平沙,若络绎迎送于道者。纡回升降者久之,已登临佛顶山天灯台。凭高放览,独迟迟徘徊。己而旋赴慧济寺。才一遥瞩,奇观现矣!
则见寺前恍矗立一伟丽之牌楼,仙葩组锦,宝幡舞风,而奇僧数十。窥厥状,似乎来迎客者。殊讶其仪观之盛,备举之捷。转行转近,益了然。
见其中有一大圆轮,盘旋极速,莫识其成以何质,运以何力。方感想间,忽杳然无迹,则已过其处矣。既入慧济寺,亟询之同游者,均无所睹,遂诧以为奇不已。
余脑藏中素无神异思想,竟不知是何灵境。然当环眺乎佛顶台时,俛仰间,大有宇宙在乎手之概。而空碧涛白,烟螺数点,觉生平所经,无似此清胜者。耳吻潮音,心涵海印,身境澄然如影,亦既形化而意温溪 与乎?此神明之所以内通已。下佛顶山,经法雨寺,钟鼓镗声中急向梵音洞而驰。
暮色沉沉,乃归至普济寺晚餐。了余、道阶精宣佛理,与之谈,令人悠然意远矣。
民国五年八月二十五日孙文 志”
此文虽是陈去病拟稿,但经过先生亲自审定,盖有中山的“月白风清”章。
原文留在寺内,以中山名义刻石勒碑于普陀净土庵。(文刊于上海《民国日报》1915年8月连续报导)。
1934年,《游普陀山志奇》再次发表在《佛教日报》上,轰动一时,传为佳话。
抵三门
中山一行再次乘健康舰继续行至三门港。船上,陈去病向中山自叙家世,父叔早年辞世,母亲倪氏含辛茹苦,将自己教养成人,至为不易。孙文边听、边记,颇为认真。去病回忆当时的情形,写道:“此次随中山巡视后,即回故里(吴江),为父亲、叔父筑墓道,还将代母亲撰写墓碑铭志,请中山为墓园题写坊额。”
孙文听罢,欣然命笔,题写:“二陈之墓”,后刻石造坊立于墓门。
船舰行至三门码头,孙文等人弃船登陆。三门县,自古就是一个荒僻边陲之地,到了光绪二十五年(1899)意大利驻华公使向清廷提议,租借三门湾。由于意国公使的、提议在报上披露,举国震惊,方知国家海疆边陲之小县,对于国家经济发展是如此之重要,举国上下,民众如梦方醒。
意大利公使提出“租借三门”,绝非一时之兴,其实,洋人对三门的区位、地形、物产做了周密考察:
三门处于全国海岸线的中心点上,面朝大海,背靠浙东,乃是全国经济重心的长三角地区,地域区位是如此重要,而千年岁月的流转,国人竟未察觉!
由此,中山先生在普陀、三门考察后,构筑东方大港之想,已了然于心。
孙文在《建国方略》中,称三门湾为“中国实业之要港”。
各界闻讯,振奋不已,有志者纷至沓来,普陀、三门开发,炙手可热,此乃后话。
注1:陈去病(1875-1933),吴江同里人,诗人,南社创始者之一,早年追随中山先生多年,其诗多苍凉悲壮。
注2:本文参考《陈去病年谱》、《孙中山传》、《陈去病全集》、《陈去病诗传(巢南浩歌)》)、《三门县志》等。